到中午的时候,我下楼吃了点营养膏。其余时间都泡在书房,估摸着吴斯柳快回来了,我给他做了饭菜…
-----正文-----
到中午的时候,我下楼吃了点营养膏。其余时间都泡在书房,估摸着吴斯柳快回来了,我给他做了饭菜,然后上楼随便抽了本书,坐在桌子前看。
这本书的名字叫做《我弥留之际》,讲的是一个女人死后,她的家人按照遗愿把她运回家乡的故事,作者还是1949年诺贝尔文学奖的得主。
凳子还没捂热,家庭机器人又出现在我身后,说是吴斯柳对我发来了通话请求,把我吓了一跳,书差点掉进饭菜里。
“你现在在家里吗?”吴斯柳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喘,像是刚做完剧烈运动一样。
我感觉有些奇怪,他的工作很忙,很少在上班的时候联系我,而且虽然已经到了下班时间,他回家还得好一阵路,现在比他平常回家提前了半个多小时。
不过我还是回答:“对的,饭菜已经做好了,做了你最喜欢的……”
“我待会儿就到家。”吴斯柳打断了我,“你把饭菜都清理掉,直接分解的那种,然后去地下室。”
面前保温箱内的饭菜还在散发着热气,白蒙蒙地扑在玻璃罩上。我把书倒扣在桌面上,直觉告诉我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情,否则吴斯柳不会浪费我辛苦做好的晚餐,我应该第一时间按照他的要求行动,但我还是忍不住问:“为什么?斯柳,发生了什么事情?”
过了两三秒,我听见他说:“不要管那么多。如果有人敲门你不要回应,等我回来再向你解释。”他说到时候音调偏低,而且混杂了点哽咽在里面。
我当下感觉不太对劲,但回拨过去没有人接。我思考了一会儿,或者说我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,因为脑子一时间内乱得很,好像程序跑错了,卡在某个地方进行不下去。
最终我按照吴斯柳所说,心疼地把饭菜倒进了垃圾分解箱内。与此同时,好像接到了吴斯柳发来的指令,从楼上到楼下的灯一个接一个地熄灭。家庭机器人开着前置的照明小灯,领着我到地下室门口,为我打开了门。
自从买下这套房子,我就没怎么进过地下室,因为里面没有安装光路,家庭网络覆盖不到这里,所以机器人没法进去清扫。我原来以为患有洁癖的吴斯柳更不会使用地下室,但是我发现向下延伸入黑暗的台阶很干净,没有一点积灰,想来肯定是他的习惯。
我很吃惊,但是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。想起吴斯柳的嘱咐,我匆匆进去了。
家庭机器人将门合上,隔音效果很好,外面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。地下室内一片漆黑,我喊了几声,但这里明显没有装声控开关,应该是老式的触钮。我只能小心翼翼地在黑暗里摸索向下,手在墙上摸来摸去,企图找到触摸开关。
期间,我还撞到了一个桌子角类的东西,这一下撞得不轻,我嘶嘶地倒吸着凉气。不过幸运的是,我的手在乱挥的时候跟墙上的一块金属片擦过,灯也骤地亮起,地下室的场景映进我的视野里。
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台连接着无数管道的大型光脑,随着灯光启动,幽蓝色的半透明屏幕后是盛有绿色液体的一人高培养皿,接入的管道在液体中又连上里面的物体,我绕过房间中间的光脑,凑近了认出培养皿的东西是个大脑,目测着是人脑的大小,这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,差点被脚下的软管绊倒。
我这才发现角落里还有一个被许多金属手臂包围的手术台,上面倒是干干净净的。由培养皿底再伸出的软管挂在旁边,另一端趴在台上,还有疑似干涸的水渍痕迹从下面散开。
很难说现在是什么感受,在略微的毛骨悚然中我又有几分好奇,我盯着那大脑看了会儿,有种奇怪的熟悉感从心底升起。
吴斯柳究竟在做什么?还有今天那通电话……
短暂的犹豫过后,我再次站回了光脑前。投出的屏幕上停留着一行“未检测到目标”的红色文字,我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,于是随意地触碰了几下,想不到还真的按到了什么地方,一张恢复蓝色的人体图代替出现,手和脚的地方显出浅红色,但大脑出被更鲜艳的红色标记,红得很是刺眼。
我的视线移到最底部,那里是一行让我几乎想要呕吐出来的文字——
实验对象:秦远
死因:因车祸于2069年4月15日去世
下面还有一行常规光脑的时间显示——
2076年3月11日。
---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