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裴的回忆

-----正文-----

楚裴一直坐到了天黑，他抬头看着外面只剩一丝亮的天。

他的手撑在地上想站起来，可是长时间冰凉让他的腿有些麻木。

他靠在门上站了一会，腿没有那么冰冷麻木的时候拉开门，他还要去和小默谈谈。

他收拾好自己的情绪，敲响了楚默的房间。

里面没有回应。

楚默晚上了一般不会出去，他去哪了，楚裴不想打电话。

他慢慢的走到阳台，他听到了楚默的声音，好像在和谁说话。

他正要打开阳台门的手停住，想等楚默聊完自己再和他谈。

可是传出的声音让他又停住脚步。

楚默开着免提在阳台，他有点懒得拿着手机，

“最近还有没有空出来玩啊，哥带你去网吧。”

“你不怕你爸再打你是吧。”

叶新城嚣张的哼了一声，“我就这样了，考到这个成绩一直保持也能考上一中，我对自己没什么追求，县里最好的高中我觉得挺好的，该放松就放松。”

叶新城话锋一转，“你呢，你也要和我上一个高中吗？”

“可能吧。”

虽然开免提可是并不是放最大声，但是这个点农村里每家每户都不怎么出门，所以楚裴能听见他们的聊天。

叶新城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，语气认真。

“楚默，我知道你早就提前一年学完初三的内容了，你比我聪明很多，你再怎么考也考不到这个比我还低的排名，这不是你应该得到的，我觉得现在那个第一名哪里都不如你，你是我兄弟，我想你可以比我好。”

“你和兄弟说实话，你是装的吗？如果是装的，为什么要这么做。”

“难得你这么聪明一回，但我不是装的，我只是忘记了学过的内容不想努力而已。”

“放屁，你那记忆力，我几年几月几日谈了第一个女朋友你都知道，别想糊弄我，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苦衷，但是你可以和兄弟说。”

叶新城说一半想起来，不忘叮嘱，“还有你也不是真心想和那些鸟人混社会，你上次去招惹人家干嘛，白白挨老师一顿骂，还被叫了家长......”

在叶新城还在那头絮絮叨叨个没完的时候，阳台门忽然被拉开，楚默听到动静回过头，是楚裴。

楚默摁断了电话，扬起笑容要去拉楚裴的手，“哥，你怎么来了。”

楚裴避开他的手，楚默抓了个空。

“怎么了，哥。”

“什么意思。”

“就是同学之间聊聊天，哥不喜欢我下次不聊了。”

楚裴抬起头看着楚默的眼睛，一字一句的又重复了一遍。

“我问你，电话里是什么意思。”

楚默第一次在楚裴脸上看到这种神色。

冷漠，不带任何感情，带着一张温温柔柔的脸也变得冰冷。

楚默有了一点慌乱，但是他很快收起自己的慌乱，他拉着楚裴的手往里面走。

“我没考好，朋友安慰我而已，没什么事，我以后努力好好学。”

楚裴没有动。

楚默又喊了声，“哥”

“所以你的成绩一直没有退步对吗？”

“成绩落下来只是你想这样，你要是想的话你随时可以再考第一对吗？”

“你打架抽烟变坏是做给我看做给爸妈看对吗？这所有的一切也是你想这样对吗？”

“你为什么要这样，为了得到爸妈更多的关爱？还是你想这样就可以可怜我，觉得这样我就不会因为自己的成绩下降难过？”

楚默的喉咙里缓慢地发出声音，“哥，不是这样的。”

“不是这样，那是你想羞辱我吗，做的那些事情......”

楚裴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。

他的手在颤抖，但是他已经感觉不到了。

楚默抱住他哥，楚裴已经没有什么力气接住楚默了，他倒退几步靠在墙上才能支撑住自己。

“不是的，我不是想羞辱你，我也不想得到爸妈的爱，我爱的只有你。”

“那是什么，你告诉我，这些都是你故意做的对吗？”

“不是......”

楚裴眼眶发红，嘴唇都在颤抖，他用尽全力推开楚默，楚默被推倒在地。

"我就问你这些是不是你故意的！"

楚默第一次听见他哥吼他，对他最温柔的人冲他发怒，他看着楚裴发红的眼眶，悲愤的表情，他一怔。

“是。”

楚默解释的话语卡在齿间，他做的这些都是他故意的，但他只是为了他哥。

楚裴听到了他的承认，他苦笑一下靠着墙滑了下去，他双手插在头发里。

楚裴蜷缩着，双手紧紧环抱着自己，楚默跪在地上，把他揽在怀里。

“哥，我不是这个意思，你相信我。”

抱紧的一团里传出细小的呜咽声，楚默僵住。

楚默用力的捧起他的脸，那张他每个日夜心心念念的脸上泪水无声的滑落，怎么也止不住。

楚裴的肩膀微微颤抖，像是承受着无法言说的重量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的哽咽。

他的眼神空洞，只剩下无尽的悲伤在眼底蔓延。

牙死死咬着嘴唇，压抑着即将溢出的哭声，可终究失败了，低低的呜咽声在寂静中回荡，像是心碎的声音。

他的手指紧紧攥住自己的衣服，指节泛白，那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东西，他一个人承受着痛苦。

泪水烫的他指尖发颤，楚默慌了，他不是想要这样的。

他慌乱的吻上去，细密的亲吻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，楚裴的每一滴泪水都在他心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，他的心在疼。

泪水洇湿楚默的衣服，他想要吻去楚裴的伤痛，这些都无济于事。

他拍着楚裴的背。

“哥，没事了，我在。”

“我爱你，都是我的错，原谅我，原谅我”

楚默的语气带着恳求和无助，楚裴在他不断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，睫毛上挂着将坠未坠的泪珠。

楚裴哭累了，楚默依旧轻拍着他。

楚裴迟缓的推开楚默，他看着这张冷艳的脸，在泪水模糊间和一声稚嫩的童声重合。

......

---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