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爱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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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郊仓库。
“非法监禁,”周仰趴在地上,侧着头冷笑:“你和我有什么区别,虞亭知道你这样吗?”
昏黄的顶灯在仓库内摇晃,将两人的影子撕扯得支离破碎。段回竞站在光暗交界处,CZ75手枪在修长的指间转了个漂亮的枪花,金属冷光掠过周仰血迹斑驳的脸。
“非法监禁?”他低笑一声,锃亮的皮鞋尖抵着周仰的下巴缓缓抬起,“我监禁的可不是人——”枪口突然下移,点了点周仰血肉模糊的右手,“是畜生。”
周仰啐出一口混着血丝的唾沫,咧开嘴角:“虞亭知道你这副德行吗?段少爷表面光鲜,背地里——”
“砰!”
子弹擦着耳廓没入水泥地面,飞溅的碎石在周仰颧骨上划出一道血痕。段回竞俯身,枪管贴着他剧烈跳动的颈动脉:“背地里怎样?像你这样,借着医生的白大褂倒卖器官?”
周仰瞳孔骤然紧缩。
“做事倒是挺讲究。”段回竞直起身,枪口,滑到周仰的衬衫领上:“跟我同款的衬衫好穿吗,不知道监狱里的囚服会不会这么合身。”
“那都是死人器官!”周仰突然暴起,又被身后的人死死按回地面,“我拿来救人有什么错?!”
段回竞挑了挑眉:“没错,大义凛然啊。”
周仰的呼吸顿时凝滞。
“松绑。”段回竞突然转身,皮质风衣的下摆在空气中划出凌厉的弧度,“周医生要是想报警,随时欢迎。不过在那之前——”
回眸时,眼底的寒光比枪械更冷:
“先想想怎么跟那些家属解释,他们亲人的肝脏为什么会出现在缅甸的黑市上。”
铁门重重关闭,最后一丝月光也被吞噬。只有那句轻蔑的评判在黑暗中回荡:
“你连给虞亭提鞋都不配。”
清冽的夜风灌入肺腑,段回竞皱眉将枪抛给身侧的保镖,接过冰凉的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拭每一根手指。月光在柏油路上流淌,将他的影子拉得修长而锋利。
“少爷,他要是真报警…”
“他母亲还在医院躺着吧?就算没有这层原因——"他拉开车门,皮质座椅发出轻微的声响,“你觉得一个倒卖器官的亡命徒,敢主动招惹警察?”
保镖会意地点头:“我会让人盯到他滚回省界。”
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氛。段回竞刚系好安全带,手机便在口袋里震动起来。来电显示跳动的“虞亭”二字,让他眼底未散的戾气瞬间融化。
“喂?”他按下接听键,喉结滚动间已换上温柔笑意,“刚在公司处理完急事…我让厨房炖了雪梨百合,一会儿往回赶。”
车窗映出他微微上扬的唇角,与方才仓库里的模样判若两人。
晚上九点十五分,段回竞换了身行头赶到医院。
拉一推开门,就看见虞亭披着件薄外套正坐在窗边,月光如水般倾泻在他身上,勾勒出一道清冷的轮廓。交叠的双腿在病号服下若隐若现,脚踝在月光下白得几乎透明。
段回竞直觉不好,提起保温壶走过去。他没急着坐下,而是先俯身吻了吻虞亭的发顶,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:“怎么还没上床?”
虞亭淡淡问:“段氏总部什么时候搬去郊外了?”声音比月光还淡,“两个多小时的车程。”
段回竞低笑一声,忽然单膝跪地。他拉起虞亭微凉的右手贴在自己额头上:“摸摸,还烫吗?”
虞亭手指下意识拨开段回竞的额发,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眉头紧蹙:“发烧了?”
“嗯,”段回竞就势将脸埋进他膝间,声音闷闷的,“打完电话在办公室睡着了,可能着凉了。”
睡觉是假的,着凉是真的。
他抬起头,献宝似的打开保温壶。清甜的雪梨香气立刻在病房里弥漫开来,白雾模糊了他带着倦意的笑容:“尝尝?我让厨房炖了三小时。”
虞亭指尖微颤,轻轻拽了下段回竞的衣袖:“地上凉,先起来。”
段回竞顺势扣住他的手腕,将手捉到唇旁,在微凉的指尖落下一个温热的吻。他起身紧贴着虞亭坐下时,病号服布料发出窸窣轻响:“还是老婆疼我。”
虞亭垂着眼睫,最近总是恹恹的,唯独被段回竞逗弄时眼底才会泛起些许涟漪。他唇角微微扬起,将果盘往对方那边推了推:“补充维C,待会去护士站量体温,烧得厉害要吃药。”
“晚饭吃得怎么样?”段回竞点下头,转而伸手拨开虞亭额前碎发,“还犯恶心吗?”
虞亭慢条斯理地咬了口雪梨,等清甜的汁水完全咽下才开口:“比昨天好些。”话音未落,段回竞温热的手掌已经覆上他平坦的小腹。
“再闹腾等你出来要挨揍的。”段回竞故意板起脸,指腹却极轻地摩挲着,“天天折腾我的宝贝儿。”
虞亭拍开他的手:“不许吓唬。”
自从医生说过虞亭子宫状态良好,只要大人保持身体健康,孕育能力和女性应该没有区别,段回竞就不提那件事了。
他望着虞亭低头时露出的一截白皙后颈,他只求这个小生命平安降生——那样虞亭才会开心。
饭后,虞亭执意陪着段回竞去护士站量体温。电子体温计发出"滴"的一声,屏幕亮起微光——37.6℃。
护士建议先物理降温,等后半夜再复测一次。虞亭蹙眉,他知道段回竞体质向来很好,极少生病,此刻虽然神色如常,但身上肯定不好受。
回到病房,段回竞掀开被子,动作轻柔地将虞亭揽进怀里,小心避开他左肩的伤处。“挨着你睡一觉就好了。”他的声音低哑,带着点鼻音,却依然温柔。
虞亭担心着有些走神,直到段回竞忽然低声唤他:“虞亭。”
“嗯?”他下意识应声,抬眸对上段回竞的视线。
段回竞的瞳孔在暖黄的夜灯下显得格外深邃,他低头蹭了蹭虞亭的鼻尖,轻声道:“我爱你。”
短短三个字,却让虞亭心尖一颤。他垂下眼睫,悄悄往段回竞怀里靠了靠,让彼此的气息交融得更深。
“也爱你,睡吧。”
段回竞不老实:“亲我一下我再睡。”
虞亭凑上去在段回竞嘴角落下一吻。
段回竞得寸进尺地偏过头,追着虞亭的唇轻啄了一下,低笑道:“这么敷衍?”他的指尖在虞亭腰侧轻轻摩挲,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:“再亲一下,就一下。”
虞亭无奈地捧住段回竞的脸,认真地在唇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。刚要退开,就被扣住后脑加深了这个吻。
“好了,别闹了,”虞亭气息微乱地抵住段回竞的胸膛,“病了要好好休息。”
段回竞这才心满意足地躺好,却仍紧紧握着虞亭的手不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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