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要装防撞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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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里。
深夜,落地窗外飘着细雪。
虞亭半靠在卧室的软垫上,受伤的右手放在腿上,宽松的棉麻衣袖口微微卷起,露出纤瘦的手腕。他赤足踩在长绒地毯上,脚趾无意识地蹭着柔软的绒毛。
“张嘴。”段回竞坐在床边,瓷勺在碗沿轻叩一下。熬到浓稠的小米粥泛着油光,被他仔细吹得刚好入口的温度。
虞亭左手揪住段回竞的睡衣下摆:“我自己…”
“别闹。”段回竞躲开他伸来的手。
虞亭是真饿了,白天吃了点零嘴,晚上没怎么动菜。段回竞喂一口他吃一口,咽下最后一口粥,舌尖无意识地舔过唇角。
段回竞的勺子收了回去,碗底已经刮得干干净净。
“还要。”
虞亭声音里带着久违的孩子气,他胃里烧灼般的饥饿感让他顾不上矜持。
段回竞起身到厨房,掀开保温盅的盖子又盛了一碗出来——还好让私厨多备了双人份的量。
段回竞边走边舀起一勺粥,小心吹凉,坐下立马喂给虞亭:“慢点吃。”
虞亭乖乖张嘴,热气氤氲间看见段回竞通红的眼眶。
“这么点破事…”段回竞声音发哽,勺子磕在碗沿,“你跟我说能怎么的?”
“你工作什么时候徇私过?”虞亭轻声问,声音轻得像雪落。段回竞的勺子突然停在半空,一滴粥顺着勺沿滴在虞亭睡裤上。
“刚收购就包庇亲戚。”虞亭喃喃道。
段回竞声音发颤:“你手弄成这样,麻药都没打上,疼死你得了。”
虞亭仰着脸看他,受伤的右手虚虚护在小腹前,左手仍揪着段回竞的衣角不放。暖黄的夜灯在那双清冷的眼睛里映出细碎的光。
“受伤是意外。”他声音轻软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段回竞的衣料,“我给堂姐拨了一百个过去,应该能撑一阵子。要是之后姐夫还找不到工作,再麻烦你帮帮忙。”
“‘麻烦你帮帮忙’?”段回竞气极反笑:“虞教授跟我这么客气,怎么不送点礼给我呢?”
虞亭眨了眨眼,睫毛扫出一小片阴影,玩笑道:“卡里还有六万三,段总想要我送什么礼?”
段回竞突然倾身逼近,高挺的鼻梁几乎贴上虞亭的,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:“就剩六万三还敢充大方,不如把你自己打包送我。”
虞亭眼尾弯起温柔的弧度:“不是已经送给你了吗,还买一送一。”
段回竞把粥碗放到一边,没心情再逗了:“止痛药也不能吃,今晚肯定睡不着。”
“那你陪我说说话,”虞亭额头抵上段回竞的肩膀,柔软的发丝蹭过他的下颌。段回竞刚要赌气说“不陪”,就听见怀里人轻声道:
“心里有点难受。”
段回竞含糊地“嗯”了一声,指腹轻轻摩挲着虞亭的手背:“躺一会儿,我去把碗洗了。”
虞亭顺从地躺下,段回竞给他盖好被子,放好伤手。
虞亭说:“去吧。”
段回竞没起身。
“虞亭,”他声音发沉,“我都想把你锁家里了。两次,出了两次事了。”
段回竞的手无意识地捏着虞亭的指尖,他把话都碾碎在了齿间:“每次我都提心吊胆,再来一次真要得心脏病了。”
虞亭勾住他的睡衣纽扣,指尖绕着纽扣打转:“那你得买个金笼子,要带摇篮的那种。”
段回竞突然俯身,额头重重抵在虞亭肩窝。温热的湿意透过衣料:“还要装防撞条。”声音哑得不成调。
虞亭愣了一下,指尖插进他发间揉了揉:“再也不了。”
虞亭说:“对不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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