哄他高兴，其实也很轻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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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日，阳光倾泻紧闭的舱室；舷窗之外，湛蓝的海面舒展肢体。房内空气浑浊得叫人窒息。昨夜我帮他清理完，关掉下了近半夜雨的花洒，自己也感到累了；现在看着浴室里的满地狼藉，套子、‍‌‎精‍‎‎‍‌液‍‎‌‎‍，水渍与纸团，缺觉的太阳穴又一阵一阵传来刺痛。常规客房清扫的时间，约莫是赶不上了。我将浴室草草收拾了下。在洗手台前洗手时，又想起，他昨夜坐在这儿，红着眼睛，被我大肆操干的模样。

“Adie……”

其实即便是对那现任，我也好久，未曾这样疯狂过了。

关掉水龙头，我寻思去阳台上抽一支烟，那床上人，却在此刻叫我：“Adie……Adie？”

“嗯，在，”我坐回床上，才发现他的眼睛并未睁开，“怎么了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再睡会儿吧；我去……”

“不不。”他翻过身，环住我的腰；薄毯抖落，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。

“……”

“我这就起。”说着，却没有继续动弹的意思；我叹口气，“饿了么？要不要吃点什么？”

“嗯，你帮我点，和以前一样……”

——怎么可能还一样呢。

他大概抱了十来分钟；我的烟瘾也跟着抑制了十来分钟，然后他才不情不愿睁开眼来，如同应付一场难熬的战役；昨夜看着还好，今天那双眼睛，肿得是更没法看了。他好像自己也知道，挣扎着坐起来，却不愿抬头看我。那小腿从毯子中伸出来，摇晃着，屈起脚尖去勾拖鞋。“还可以么？”昨夜，我是做得太过火了——

“……痛。”

“……你抱我下床，好不好啊。”

“嗯。”我抱他来到浴室，在昨夜缠绵的洗手台前停下。这家伙有一百斤么？

“Adie……”

“又怎么了？”

“我现在，是不是很丑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坏了，你又不说话了。”

“那就是真的很丑。”

“……”我把他放下来，从背后，将那单薄身子罩在怀里，递上玻璃杯与挤好牙膏的牙刷。

“去我那儿吧。”我叹息说；简单收拾过后，屋内依然能看出昨夜一夜旖旎的痕迹。尽管服务员们，大概早已对这景象见怪不怪。“叫他们下午来打扫……”

“！！！”

他张大了眼，很是惊讶的样子，牙刷都从口中掉了出来；浮着霜白泡沫的唇，激动叹道：

“Adie，你——”我托着他的手，将那脱口的牙刷又顶回去。

哄他高兴，其实也很轻易。

他没怎么收拾就想随我出门了；摊开的行李箱中，各色各样的衣饰果然挤占了大半空间：外套、裙装，丝巾……过去拉他出门，你少说得留下一小时的时间供他作打算，这还是不算上化妆卷头发的时间。今天的天气配什么outlook呢，Adie我新买的那双靴子放哪儿啦？哎，我觉得它并不是很配这条裤子……或者我应该穿裙子？Adie Adie，你觉得哪条腰带比较fit呢——还是丝巾更好——

我就在那些年，被迫对时尚潮流与各大品牌的当季新款了如指掌，什么场合配什么样的表；要是伦敦的新款还没到，那就飞去巴黎吧，我又想念那儿的中餐了——Adie Adie，你不去吗？

“我有课……”

“哎呀你平时成绩那么好翘一节没什么大不了的，我机票都买好了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不可以吗？那我去找Theo了哦，他前阵子还说，又想去巴黎看歌剧，正好我看看最近新上了什么戏……”

“……走吧。”

“哎呀！”他扑过来，在我脸上亲一口，“我就知道，你最好了！”

——诸如此类的回忆，以往究竟发生过多少次呢？我的手机相册，仿佛成为一本厚实的追踪日记，从街头到校园，从教堂到艺术馆；遗忘姓名的各大景点与高级餐厅铺缀其间。画面中央唯一的主角儿，当然只能是造型各异的他。千万张相片中，有些景色反复出现，模特的造型却总在变换。化一个新妆，甚至就有局外人辨不出那画中人其实是同一个人。

印象里，除去睡衣，我好像就没见他穿过同一套衣着。有段时间，他将头发留得长长，配俏皮裙不用再戴假发；新染的浅栗色的发丝，点缀各大奢牌新出的发卡。

后来我忘了具体因为什么；他又将头发剪了，珍珠钻石亮晶晶的发饰统统丢进垃圾桶。“为什么我父亲就不能明白，我不想做一个纯粹的女孩呢？Theo他也……”我在黑暗的卧室中抱住他，轻柔吮吸他的唇瓣。“Adie，你……”

“嘘。”

我抚摸白蕾丝的纹样，分开他身下那口脆弱隐秘的蚌，“嗯哼……”蕾丝和指尖一并推进去；幽室中搅弄片刻，他的‌‎‍‍‎蜜‍‎‌‍‌穴‎‍就会很快比盈泪的眼还要湿漉。男性？女性？畸形？当湿软的舌尖贴上那卸下精致包覆物、彻底裸露在外的蚌的时候，他会忘记许多烦心事，也不再“Theo”来“Theo”去。那男人爱慕他多年，却又嫌恶他平坦的胸膛与胯下多余的‌‍阴‍‌茎‍‌‎‎，真是活该得不到他啊。我在腥甜的水汽中迷离，空闲的手，又去刺激他身后随着前端侍弄不断翕张的穴。最后弄得身前身后一片泥泞，他整个人如脱了骨的兽，纤细高热的身躯躺倒我怀中；和我一同坠跌黑夜密室压迫的泥沼。

他哭累了。我摸着他堪堪及耳的发丝，也准备睡了。

在那些夜。

我总是希望，他能做个安甜的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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